如何聪明地阅读
扉页
这本书就是19世纪英国重要的思想家密尔(JohnStuartMill)的自传。(有关密尔的一些生平介绍,请参阅本书第320页。)艾德勒读到密尔竟然是在五岁就读了柏拉图的书之后,不但从此为哲学所着迷,
在某种范围内,知识(knowledge)也成了理解(understanding)的先决条件。
太多的资讯就如同太少的资讯一样,都是一种对理解力的阻碍。换句话说,现代的媒体正以压倒性的泛滥资讯阻碍了我们的理解力。
这个比喻有一点不恰当的是:球是一个单纯的个体,不是被完全接住,就是没接住。而一本作品,却是一个复杂的物件,可能被接受得多一点,可能少一点;从只接受到作者一点点概念到接受了整体意念,都有可能。读者想“接住”多少意念完全看他在阅读时多么主动,以及他投入不同心思来阅读的技巧如何。
拿同样的书给不同的人阅读,一个人却读得比另一个人好这件事,首先在于这人的阅读更主动,其次,在于他在阅读中的每一种活动都参与了更多的技巧。
如果这本书从头到尾都是你明白的,那么这个作者跟你就是两个头脑却在同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。这本书中的讯息只是将你还没读这本书之前,你们便共同了解的东西传达出来而已。
你并不完全了解这本书。让我们假设——不幸的是并非经常如此——你对这本书的了解程度,刚好让你明白其实你并不了解这本书。你知道这本书要说的东西超过你所了解的,因此认为这本书包含了某些能增进你理解的东西。
只有一种方式是真正地在阅读。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,你就是要读这本书。你什么都没有,只凭着内心的力量,玩味着眼前的字句,慢慢地提升自己,从只有模糊的概念到更清楚地理解为止。这样的一种提升,是在阅读时的一种脑力活动,也是更高的阅读技巧。这种阅读就是让一本书向你既有的理解力做挑战。这样我们就可以粗略地为所谓的阅读艺术下个定义:这是一个凭借着头脑运作,除了玩味读物中的一些字句之外,不假任何外助,以一己之力来提升自我的过程。1你的头脑会从粗浅的了解推进到深入的理解。而会产生这种结果的运作技巧,就是由许多不同活动所组合成的阅读的艺术。
简单来说,我们只能从比我们“更高杆”的人身上学习。我们一定要知道他们是谁,如何跟他们学习。有这种想法的人,就是能认知阅读艺术的人,就是我们这本书主要关心的对象。
希腊人给这种集阅读与愚蠢于一身的人一种特别称呼,这也可运用在任何年纪、好读书却读不懂的人身上。他们就叫“半瓶醋”(Sophomores)。
用不着像心理学家作深入的研究,我们也知道教育是非常特殊的艺术,与其他两种学术——农业与医学——一样,都有极为重要的特质。医生努力为病人做许多事,但最终的结论是这个病人必须自己好起来——变得健康起来。农夫为他的植物或动物做了许多事,结果是这些动植物必须长大,变得更好。同样地,老师可能用尽了方法来教学生,学生却必须自己能学习才行。当他学习到了,知识就会在他脑中生根发芽。
弗兰西斯·培根曾经说过:“有些书可以浅尝即止,有些书是要生吞活剥,只有少数的书是要咀嚼与消化的。”分析阅读就是要咀嚼与消化一本书。
在儿童具备纯熟的阅读能力之前,至少会经历大约四个截然不同的阶段。第一个阶段被称为“阅读准备阶段”(readingreadiness)。专家指出,这一阶段从出生开始,直到六七岁为止。阅读准备阶段包括了几种不同的学习阅读的准备工作。身体方面的准备,包括良好的视力与听力。智力方面的准备是要有起码的认知能力,以便孩子能吸收与记住一个字,与组成这个字的字母。语言上的准备包括口齿清晰,能说出一些正确的句子。个人的准备,则包括能与其他孩童一起学习的能力,保持注意力,服从等等。
一个孩子如果还没准备好就要教他阅读,他可能会不喜欢这样的学习经验,以后的学校教育甚至成人阶段都会受到影响。
在第二个阶段,孩子会学习读一些简单的读物。至少在美国,阅读的开始是一些看图识字。第一年结束时,基本上会认识三百到四百个字。这个时期会介绍一些基本的技巧,像字句的使用,词句的含意,字句的发音等等。这个阶段要结束时,小学生应该就能自己阅读简单的书,而且很喜欢阅读了。
第三个阶段的特征是快速建立字汇的能力,所用的方法是从上下文所提供的线索,“揭发”不熟悉的字眼。
最后,第四个阶段的特征是精练与增进前面所学的技巧。最重要的是,学生开始能消化他的阅读经验——从一本书所提出来的一个观点转化到另一个观点,在同一个主题上,对不同的作者所提出来的观点作比较。
过分强调阅读的准备阶段,过分注重教导孩子初步阅读的方法,往往意味着其他更高层次的阅读可能遭到忽视。
略读的习惯应该用不着花太多时间。下面是要如何去做的一些建议:(1)先看书名页,然后如果有序就先看序。
(2)研究目录页,对这本书的基本架构做概括性的理解。
吉朋(EdwardGibbon)出版的《罗马帝国衰亡史》(DeclineandFalloftheRomanEmpire),为每一章都写了很长的分析性纲要。
(3)如果书中附有索引,也要检阅一下——大多数论说类的书籍都会有索引。
(4)如果那是本包着书衣的新书,不妨读一下出版者
的介绍
(5)从你对一本书的目录很概略,甚至有点模糊的印象当中,开始挑几个看来跟主题息息相关的篇章来看
(6)最后一步,把书打开来,东翻翻西翻翻,念个一两段,有时候连续读几页,但不要太多。就用这样的方法把全书翻过一遍,随时寻找主要论点的讯号,留意主题的基本脉动。
有多少次你在看一本好书的时候,翻了好几页,脑海
却陷入了白日梦的状态中,等清醒过来,竟完全不明白自己刚看的那几页在说些什么?如果你跟随着我们提议的步骤来做,就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——因为你始终有一个可以依循作者思路的系统了。
只注意你能理解的部分,不要为一些没法立即了解的东西而停顿。
在读第二遍的时候,你对那个地方的了解可能会多一些,但是在那之前,你必须至少将这本书先从头到尾读一遍才行。
第一阶段的检视阅读——我们称作有系统的略读或粗读——帮助阅读者分析在这个阶段一定要回答的问题。换句话说,有系统略读,就是准备要了解本书的架构。第二阶段的检视阅读——我们称之为粗浅的阅读——帮助阅读者在分析阅读中进入第二个阶段。粗浅的阅读,是阅读者想要了解全书内容的第一个必要步骤。
在阅读的时候想要保持清醒,或昏昏入睡,主要看你的阅读目标是什么。如果你的阅读目标是获得利益——不论是心灵或精神上的成长——你就得保持清醒。
只要是超越基础阅读的阅读层次,阅读的艺术就是要以适当的顺序提出适当的问题。关于一本书,你一定要提出四个主要的问题。
(1)整体来说,这本书到底在谈些什么?
一定要想办法找出这本书的主题,作者如何依次发展这个主题,如何逐步从核心主题分解出从属的关键议题来。(2)作者细部说了什么,怎么说的?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出主要的想法、声明与论点。这些组合成作者想要传达的特殊讯息。(3)这本书说得有道理吗?是全部有道理,还是部分有道理?除非你能回答前两个问题,否则你没法回答这个问题。在你判断这本书是否有道理之前,你必须先了解整本书在说些什么才行。
(4)这本书跟你有什么关系?如果这本书给了你一些资讯,你一定要问问这些资讯有什么意义。为什么这位作者会认为知道这件事很重要?你真的有必要去了解吗?如果这本书不只提供了资讯,还启发了你,就更有必要找出其他相关的、更深的含意或建议,以获得更多的启示。
尤其最后一个问题——这本书跟你有什么关系?——可能是主题阅读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。当然,在想要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之前,你得先回答前三个问题才行。光是知道这四个问题还不够。在阅读过程中,你要记得去提出这些问题。要养成这样的习惯,才能成为一个有自我要求的阅读者。除此之外,你还要知道如何精准、正确地回答问题。如此训练而来的能力,就是阅读的艺术。
俗话说:“你必须读出言外之意,才会有更大的收获。”
为什么对阅读来说,在书上做笔记是不可或缺的事?第一,那会让你保持清醒——不只是不昏睡,还是非常清醒。第二,阅读,如果是主动的,就是一种思考,而思考倾向于用语言表达出来——不管是用讲的还是写的。一个人如果说他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却说不出来,通常是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。第三,将你的感想写下来,能帮助你记住作者的思想。
(1)画底线——在主要的重点,或重要又有力量的句子下画线。(2)在画底线处的栏外再加画一道线——把你已经画线的部分再强调一遍,或是某一段很重要,但要画底线太长了,便在这一整段外加上一个记号。(3)在空白处做星号或其他符号——要慎用,只用来强调书中十来个最重要的声明或段落即可。
(4)在空白处编号——作者的某个论点发展出一连串的重要陈述时,可以做顺序编号。
(5)在空白处记下其他的页码——强调作者在书中其他部分也有过同样的论点,或相关的要点,或是与此处观点不同的地方。
双向链接
(6)将关键字或句子圈出来——这跟画底线是同样的功能。
(7)在书页的空白处做笔记——在阅读某一章节时,你可能会有些问题(或答案),在空白处记下来,这样可以帮你回想起你的问题或答案。
书前的空白页最好是用来记载你的思想。你读完一本书,在最后的空白页写下个人的索引后,再翻回前面的空白页,试着将全书的大纲写出来,用不着一页一页或一个重点一个重点地写(你已经在书后的空白页做过这件事了),试着将全书的整体架构写出来,列出基本的大纲与前后篇章秩序。这个大纲是在测量你是否了解了全书,这跟藏书印章不同,却能表现出你在智力上对这本书的所有权。
在检视阅读中,要回答的问题是:第一,这是什么样的一本书?第二,整本书在谈的是什么?第三,作者是借着怎样的整体架构,来发展他的观点或陈述他对这个主题的理解?你应该做一下笔记,把这些问题的答案写下来。尤其如果你知道终有一天,或许是几天或几个月之后,你会重新拿起这本书做分析阅读时,就更该将问题与答案先写下来。
在这里要注意的是,这些笔记主要的重点是全书的架构,而不是内容——至少不是细节。因此我们称这样的笔记为结构笔记(
而除非你真的再仔细读一遍全书,否则就不该对这本书立论的精确与否、有道理与否遽下结论。之后,等你做分析阅读时,关于这本书准确性与意义的问题,你就要提出答案了。在这个层次的阅读里,你做的笔记就不再是跟结构有关,而是跟概念有关了。这些概念是作者的观点,而当你读得越深越广时,便也会出现你自己的观点了。
而当你同时在读好几本书,在做主题阅读——就同一个主题,阅读许多不同的书时,你要做的又是什么样的笔记呢?同样的,这样的笔记也应该是概念性的。
对一个已经熟练同时读好几本相同主题书籍的专业阅读者来说,还有一个更高层次的记笔记的方法。那就是针对一场讨论情境的笔记
我们喜欢称这样的笔记为辩证笔记(dialecticalnotemaking)。因为这是从好多本书中摘要出来的,而不只是一本,因而通常需要用单独的一张纸来记载。
所谓艺术或技巧,只属于那个能养成习惯,而且能依照规则来运作的人。
从实际去做中学习到如何去做的道理。
知行合一
不论他最后的作品如何有原创性,不论他淘汰了多少传统所知的“规则”,他都必须有做出这样成品的技巧。这就是我们在这里所要谈论的艺术——或是说技巧或手艺。
想起李子柒做拉面店,从头学一项技能可能是好的题材
分析阅读的第一个规则可以这么说:规则一,你一定要知道自己在读的是哪一类书,而且要越早知道越好。最好早在你开始阅读之前就先知道。
而像《宇宙与爱因斯坦博士》(TheUniverseandDr.Einstein)这本书,明明不是小说,却几乎跟有“可读性”的小说一模一样。
任何一本书,如果主要的内容是由一些观点、理论、假设、推断所组成,并且作者多少表示了这些主张是有根据的,有道理的,那这种传达知识的书,就是一本论说性(expository)的书。
或许你会说那是《物种起源》(TheOriginofSpecies),这样说你就对了。但是你也可能不会这样说,你可能会说那是《人种起源》(TheOriginoftheSpecies)。
达尔文是在后来才又写了一本与此有关的书《人类的由来》(TheDescentofMan
爱因斯坦与英费尔德(Infeld)在他们所写的《物理之演进》(TheEvolutionofPhysics)一书的前言中告诉读者,他们写的是一本“科学的书,虽然很受欢迎,但却不能用读小说的方法来读”。
再强调一次,光是将书籍分类到某一个种类中还是不够的。要跟随第一个阅读步骤,你一定要知道这个种类的书到底是在谈些什么?书名不会告诉你,前言等等也不会说明,有时甚至整本书都说不清楚,只有当你自己心中有一个分类的标准,你才能做明智的判断。换句话说,如果你想简单明白地运用这个规则,那就必须先使这个规则更简单明白一些。只有当你在不同的书籍之间能找出区别,并且定出一些合理又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分类时,这个规则才会更简单明白一些。
要让知识变成实用,就要有操作的规则。我们一定要
超越“知道这是怎么回事”,进而明白“如果我们想做些什么,应该怎么利用它”。概括来说,这也就是知与行的区别。理论性的作品是在教你这是什么,实用性的作品在教你如何去做你想要做的事,或你认为应该做的事。
你可以看出来,所有说明某种艺术的学习技巧,任何一个领域的实用手册,像是工程、医药或烹饪,或所有便于分类为“教导性”(moral)的深奥论述,如经济、伦理或政治问题的书,都是实用的书。
康德写了两本有名的哲学著作,一本是《纯粹理性批判》(TheCritiqueofPureReason),另一本是《实践理性批判》(TheCritiqueofPracticalReason)。第一本是关于知,我们何以知(不是指如何知,而是我们为何
就是知),以及什么是我们能知与不能知的事。这是一本精彩绝伦的理论性书籍。《实践理性批判》则是关于一个人应该如何自我管理,而哪些是对的、有道德的品行。这本书特别强调责任是所有正确行为的基础,而他所强调的正是现代许多读者所唾弃的想法。他们甚至会说,如果相信责任在今天仍然是有用的道德观念,那是“不实际的”想法。
任何人就任何一个题目写得十分实用的时候,都不只是想要给你一些建议,而且还想说服你跟随他的建议。因此在每一种道德论述的文字中,都包含了雄辩或规劝的成分。这样的状况也出现在教导某种艺术的书本中,如本书便是。因此,除了想要教你如何读得更好之外,我们试着,也将一直继续尝试说服你作这样的努力。
质疑某件事的有效性是理论,而质疑任何事的目的,却是实用。
虽然谈理解力的书基本上通常是理论性的书,仍然有些书(大部分都很恐怖)却要教你“如何思想”。你也会发现很多作者分不清理论与实用的区别,就像一个小说家搞不清楚什么是虚构故事,什么是社会学。
历史的本质就是口述的故事,历史是某个特殊事件的知识,不只存在于过去,而且还历经时代的不同有一连串的演变。历史家在描述历史时,通常会带有个人色彩——个人的评论、观察或意见。历史就是纪事(Chronotopic)。在希腊文中,chronos的意思是时间,topos的意思是地点。历史就是
在处理一些发生在特定时间,特定地点的真实事件。“纪事”这两个字就是要提醒你这一点。
哲学比较像科学,不像历史,追求的是一般的真理,而非发生在过去的特定事件,不管那个过去是近代或较远的年代。但是哲学家所提出的问题跟科学家又不一样,解决问题的方法也不相同。
如果一本理论的书所强调的内容,超乎你日常、例行、正常生活的经验,那就是科学的书。否则就是一本哲学的书。
因为课程与教法的不同,哲学老师会觉得以前没有被其他哲学老师教过的学生比较好教,而科学老师却会希望学生已经被其他科学老师有所训练过。
如果组成的各个部分之间没有有机的关联,一定不会形成一个整体。说得严格一点,根本不会有整体,只是一个集合体而已。
譬如柏拉图说的,舞台使年轻人腐败堕落,或是早期教会里的神父所说的,戏剧是肉体与魔鬼的诱惑。
一份说明清楚的摘要会指出全书最重要的构成部分。你看不清楚这些构成部分,就没法理解全书。同样的,除非你能掌握全书各个部分之间的组织架构,否则你也无法理解全书。
换一种说法是,运用这前四个规则,能帮助你回答关于一本书的一些基本问题。你会想起第一个问题是:整本书谈的是什么?你也会想起,我们说这是要找出整本书的主题,以及作者是如何运用一些根本性的次要主题或议题,
按部就班来发展这个主题。
分析阅读的第一阶段,或,找出一本书在谈些什么的四个规则:(1)依照书本的种类与主题作分类。(2)用最简短的句子说出整本书在谈些什么。(3)按照顺序与关系,列出全书的重要部分。将全书的纲要拟出来之后,再将各个部分的纲要也一一列出。(4)找出作者在问的问题,或作者想要解决的问题。
简略来说就是:你必须抓住书中重要的单字,搞清楚作者是如何使用这个单字的。不过我们可以说得更精确又优雅一些:规则五,找出重要单字,透过它们与作者达成共识
不必难过,想刻意制造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理想语言的方案——像是哲学家莱布尼茨和他学生想要做的事——也是枉然。事实上,如果他们成功了,这世上就不再有诗了。
在读一本书的时候,找出重要的关键字,确认每个字不同意义的转换,并与作者找出共通的词义,你对
一本书的理解力就会大大增加了。很少有一些习惯上的小小改变,会产生如此宏大的效果。
你在上一章已经看到第五个规则了:找出关键字,与作者达成共识。第六个规则可以说是:将一本书中最重要的句子圈出来,找出其中的主旨。第七个规则是:从相关文句的关联中,设法架构出一本书的基本论述。
从作者的观点来看,最重要的句子就是在整个论述中,阐述作者判断的部分。
怀疑是智慧的开始,从书本上学习跟从大自然学习是一样的。如果你对一篇文章连一个问题也提不出来,那么你就不可能期望一本书能给你一些你原本就没有的视野。
现代教育家所犯的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违反了教育的艺术,他们只想要背诵文字,最后却适得其反。没有受过文法和逻辑艺术训练的人,他们在阅读上的失败——以及处处可见的“口语主义”——可以证明如果缺乏这种训练,会如何成为文字的奴隶,而不是主人。
在你想发现一本书到底在谈些什么的最后一个步骤是:找出作者在书中想要解决的主要问题(
分析阅读的第二个阶段,或找出一本书到底在说什么的规则(诠释一本书的内容):(5)诠释作者使用的关键字,与作者达成共识。(6)从最重要的句子中抓出作者的重要主旨。(7)找出作者的论述,重新架构这些论述的前因后果,以明白作者的主张。(8)确定作者已经解决了哪些问题,还有哪些是未解决
的。在未解决的问题中,确定哪些是作者认为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。
一本好书值得主动地阅读。主动的阅读不会为了已经了解一本书在说些什么而停顿下来,必须能评论,提出批评,才算真正完成了这件事。
站在叙述者或作者的角度来看,修辞就是要知道如何去说服对方。
你自己就可能记得这样的例子:一个人在台上讲话,台下的人一口气或最多两口气就冒出来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但我想你错了。”对于这样的批评,根本不知从何答起。你唯一能做的是有礼貌地请他们重述你的论点,再说明他们对你的非难之处。如果他们做不到,或是不能用他们自己的话重述你的观点,你就知道他们其实并不了解你在说什么。这时你不理会他们的批评是绝对有道理的。
而那些评论康德《纯粹理性批判》,却根本没看过他《实践理性批判》的人;批评亚当·斯密的《国富论》,却没看过他《道德情操论》(TheoryofMoralSentiments)的人;或是谈论《共产党宣言》,却没有看过马克思《资本论》的人,他们都是在赞成或反对一些自己并不了解的东西。
一个读者如果不能区别出知识的理论说明与个人观点的阐述,那他就无法从阅读中学到东西。
第一:要求读者先完整地了解一本书,不要急着开始批评。第二:恳请读者不要争强好辩或盲目反对。第三:将知识上的不同意见看作是大体上可以解决的问题。这个
规则再进一步的话,就是要求读者要为自己不同的意见找到理论基础,这样这个议题才不只是被说出来,而且会解释清楚。只有这样,才有希望解决这个问题。
譬如你说:“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。”我们可能会认为你说的是人生而具有的智慧、力量与其他能力都是相同的。但就我们对事实的观察,我们不同意你的观点。我们认为你错了。但也可能我们误解你了。或许你要说的是每个人的政治权利是平等的。
达尔文缺乏基因遗传学的知识,这些是由孟德尔及后继者研究证实的知识。在他的《物种起源》中,最大的缺点就是他对遗传机能的知识一无所知。吉朋,则缺乏一些后来的历史学家研究证明所显示出罗马沦亡的关键点。
但在哲学领域中,状况却可能相反。似乎时间越久远,知识只有衰退,而毫无增进。譬如古人就已经懂得分辨出人的意识、想象与理解力。在18世纪,休谟(DavidHume)的作品中对人的想象与思想的区别一无所知,然而早期的哲学家早已建立起这个概念了。
一、分析阅读的第一阶段:找出一本书在谈些什么的规则(1)依照书的种类与主题来分类。(2)使用最简短的文字说明整本书在谈些什么。(3)将主要部分按顺序与关联性列举出来。将全书的大纲列举出来,并将各个部分的大纲也列出来。(4)确定作者想要解决的问题。二、分析阅读的第二阶段:诠释一本书的内容规则(5)诠释作者的关键字,与他达成共识。(6)由最重要的句子中,抓住作者的重要主旨。(7)知道作者的论述是什么,从内容中找出相关的句子,再重新架构出来。
(8)确定作者已经解决了哪些问题,还有哪些是没解决的。再判断哪些是作者知道他没解决的问题。三、分析阅读的第三阶段:像是沟通知识一样地评论一本书的规则A.智慧礼节的一般规则(9)除非你已经完成大纲架构,也能诠释整本书了,否则不要轻易批评。(在你说出:“我读懂了!”之前,不要说你同意、不同意或暂缓评论。)(10)不要争强好胜,非辩到底不可。(11)在说出评论之前,你要能证明自己区别得出真正的知识与个人观点的不同。B.批评观点的特别标准(12)证明作者的知识不足。(13)证明作者的知识错误。(14)证明作者不合逻辑。(15)证明作者的分析与理由是不完整的。注意:关于最后这四点,前三点是表示不同意见的准则,如果你无法提出相关的佐证,就必须同意作者
的说法,或至少一部分说法。你只能因为最后一点理由,对这本书暂缓评论。
一个读得很广泛,却读不精的人,与其值得赞美,不如值得同情。
在许多例子中,他们所阅读的书比我们在大学念的书还要少,但是他们读得很精。因为他们精通自己所阅读的书,他们的程度就可以跟作者相匹敌。他们有权被称作权威人士。在这种状况下,很自然地,一个好学生通常会变成老师,而一位好的读者也会变成作者。
运用本书所提供的规则,仔细地阅读一本书,而不是浮面地阅读大量的书,就是一个好读者能达到的理想境界了。
一本书困扰住你时,我们也不会建议你去阅读评论这本书的文章。整体来说,在你找寻外力帮助之前,最好能自己一个人阅读。如果你经常这么做,最后你会发现越来越不需要外界的助力了。外在的辅助来源可以分成四个部分。在这一章中,我们会依照以下的顺序讨论出来:第一,相关经验。第二,其他的书。第三,导论与摘要。第四,工具书。
阅读彼此相关的书籍,依照写作的时间顺序来读,对你了解最后写的作品有很大帮助。这就是外在辅助阅读的基本常识与规则。
要善用工具书,首先你必须有一些想法,不管是多模糊的想法,那就是你想要知道些什么?你的无知就像是被光圈围绕着的黑暗。你一定要能将光线带进黑暗之中才行。而除非光圈围绕着黑暗,否则你是无法这么做的。换句话说,你一定要能对工具书问一个明智的问题。否则如果你只是彷徨迷失在无知的黑幕中,工具书也帮不上你的忙。
一定要对工具书问出明智的问题,面对AI也是如此
桑塔亚那(Santayana)评论希腊民族是在欧洲历史中,唯一未受教育的一群人。他的话有双重的意义。当然,他们大部分人是没受过教育的,但即使是少数有知识的——有闲阶级——的人,就教育要接受外来大师的熏陶这一点而言,也是没有受过教育的。所谓教育,是由罗马人开始的,他们到学校受希腊人的指导,征服希腊后与希腊文化接触,而变得文明起来。
世上最早的字典是关于荷马书中专门用语的字典,以帮助罗马人阅读《伊利亚特》
及《奥德赛》,及其他同样运用荷马式古典字汇的希腊书籍。
今天我们也需要专门用语字典才能阅读莎士比亚,或是乔叟的书。
纵使所谓鄙村野语——意大利语、法语、英语——慢慢取代拉丁文,成为学习使用的语言,追求学问仍然是少数人的特权。
虽然百科全书(encyclopedia)这个字来自希腊文,希腊却没有百科全书,同样地,他们也没有字典。
最早的一本百科全书是由罗马人普林尼(Pliny)编纂的。最有趣的是,第一本依照字母排列顺序编辑的百科全书是在1700年才出现的。从此大部分重要的百科全书都是照字母顺序来排列的。
知识的顺序是随着时代而变迁的。在过去,所有相关的知识是以七种教育艺术来排列的——文法、修辞、逻辑三学科,与算术、几何、天文、音乐四学科组合而成。中世纪的百科全书显现出这样的安排。因为大学是照这样的系统来安排课程的,学生也照样学习,因此这样的安排对教育是有用的。
一本理论性的作品可以解决自己提出的问题。但是实际的问题却只能靠行动来解决。当你的实际问题是如何赚钱谋生时,一本教你如何交朋友或影响别人的书,虽然可能建议你很多事,但却不能替你解决问题。没有任何捷径能解决这个问题,只能靠你自己去赚钱谋生才能解决。
你可以知道为什么实用书的作者多少都是个雄辩家或宣传家。因为你对他作品最终的评断是来自你是否接受他的结论,与他提议的方法。这完全要看作者能不能将你引导到他的结论上。要这么做,他讨论的方法必须要能打动你的心智。他可能必须激起你的情绪反应,左右你的意志。
如果从一般的观点来看,逃避的概念是很可鄙的。但事实上就算我们真的要逃避现实,应该也是逃避到一个
更深沉、或更伟大的真实里。这是我们内在的真实世界,我们独特的世界观。发现这个真相让我们快乐。这个经验会深深满足我们平时未曾接触的部分自我。总之,阅读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的规则应该以达成某种深沉的经验为目标。
阅读小说时类似指导你找出作者主旨的规则,可以说明如下:在这个想象的世界中宾至如归。知道一切事件的进行,就像你亲临现场,身历其境。变成其中的一个成员,愿意与其中的角色做朋友,运用同情心与洞察力参与事件的发生,就像你会为朋友的遭遇所做的事一样。如果你能这么做,小说中的要素便不会再像一个棋盘上机械式移动的孤单棋子,你会找出其间的关联性,赋予他们真正存活的活力。
亚里士多德说情节是一个故事的灵魂。要把一个故事读好,你就要能把手指放在作者的脉搏上,感觉到每一次的心跳。结束讨论小说的类似阅读规则之前,我们要提醒你,不要太仔细检验这些类似的规则。这些类似的规则就像是一个隐喻或象征,如果压迫得太用力,可能就会崩溃了。
一个好读者不会质疑作者所创造出来,然后在他自己心中又重新再创造一遍的世界。
换句话说,对于小说,我们不该反对或赞成,而是喜欢或不喜欢。我们在批评论说性作品时,关心的是他们所陈述的事实。在批评唯美文学时,就像字义所形容的,我们主要关心的是它的美丽。这样的美丽,与我们深切体会之后的喜悦密切呼应。
在你说自己喜欢或不喜欢一本文学作品之前,首先你要能真正努力过并欣赏作者才行。所谓欣赏,指的是欣赏作者借着你的情绪与想象力,为你创造的一个世界。
你还记得前三个问题是:第一,这整本书的内容是在谈些什么?第二,内容的细节是什么?是如何表现出来
的?第三,这本书说的是真实的吗?全部真实或部分真实?
比起论说性作品,有时候一个故事更能带动一个观点——在政治、经济、道德上的观点。
怀特(E.B.White)曾经说过:“暴君并不怕唠叨的作家宣扬自由的思想——他害怕一个醉酒的诗人说了一个笑话,吸引了全民的注意力。”
我们要给你阅读故事书的第一个建议是:快读,并且全心全意地读。理想上来说,一个故事应该一口气读完,但是对忙碌的人来说,要一口气读完长篇小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不过,要达到这个理想,最接近的方法就是将阅读一篇好故事的时间压缩到合理的长度。否则你可能会忘了其间发生的事情,也会漏掉一些完整的情节,最后不知道自己在读的是什么了。
在西方传统作品中,最伟大的荣耀,也最少人阅读的就是史诗了。特别像是荷马的《伊里亚特》与《奥德赛》,维吉尔的《埃涅阿斯纪》,但丁的《神曲》与弥尔顿的《失乐园》。其中的矛盾之处值得我们注意。
其中像华兹华斯(Wordsworth)的《序曲》(Prelude)、拜伦(Byron)的《唐璜》(DonJuan),都已经写了大部分,却并没有真正完成。
唐璜居然没写完?
以俄狄浦斯的故事为例,尽管我们非常熟悉那个故事,就像我们熟悉华盛顿与樱桃树的故事一样,但是看索福克勒斯如何诠释这个故事是一回事,把《俄狄浦斯王》当作一个主要的故事,然后来想象这个熟悉的故事所提供的背景是什么,又是另一回事。
原文真的在说华盛顿与樱桃树吗
有一点不能忘记的是,历史学家一定要编纂一些事情。他不是在许多事件中找出一个共通的模式,就是要套上一个模式。他一定要假设他知道为什么这些历史上的人物会做出这些事。他可能有一套理论或哲学,像是上帝掌管人间的事物一样,编纂出适合他理论的历史。或者,他会放弃任何置身事外或置身其上的模式,强调他只是在如实报导所发生过的事件。但是即使如此,他也总不免要指出事件发生的原因及行为的动机。你在读历史书时,最基本的认知就是要知道作者在运作的是哪一条路。
托尔斯泰认为,造成人类行为的原因太多,又太复杂,而且动机又深深隐藏在潜意识里,因此我们无法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某些事。
但是这样的记录还是很重要的。因为修昔底德的故事——我们还是觉得用这两个字很好——影响到后来人类的历史。后代的领导者会读修昔底德的书。他们会发现自己的处境仿佛与惨遭分割的希腊城邦的命运一样,他们把自己比作雅典或斯巴达。他们把修昔底德当作借口或辩解的理由,甚至行为模式的指引。结果,就因为修昔底德在公元前5世纪的一些观点,整个世界的历史都逐渐被一点点虽然极为微小,却仍然可以察觉的改变所影响。因此我们阅读修昔底德的历史,不是因为他多么精准地描述出在他写书之前的那个世界,而是因为他对后代发生的事有一定的影响力。虽然说起来很奇怪,但是我们阅读他的书是为了想要了解目前发生的事。
总之,阅读历史的两个要点是:第一,对你感兴趣的事件或时期,尽可能阅读一种以上的历史书。第二,阅读历史时,不只要关心在过去某个时间、地点真正发生了什么事,还要读懂在任何时空之中,尤其是现在,人们为什么会有如此这般行动的原因。
蒙田说过:“并不是我在塑造我的作品,而是我的作品在塑造我。一本书与作者是合而为一的,与自我密切相关,也是整体生活的一部分。”他还说:“任何人都能从我的书中认识我,也从我身上认识我的书。”这不只对蒙田如此,惠特曼谈到他的《草叶集》(LeavesofGrass)时说:“这不只是一本书,接触到这本书时,也就是接触到一个生命。”
而写作当代事件的作者却可能(虽然不见得一定)在希望你用某一种方式了解这件事的过程中,有他自己的利益考虑。就算他不这么想,他的消息来源也会这么想。你要搞清楚他们的利益考虑,阅读任何东西都要小心翼翼。
在学习自己的语言时,我们要学两次:第一次是学习如何说话,第二次是学习如何阅读。
像怀特海的《数学入门》(IntroductiontoMathematics)、林肯·巴内特(LincolnBarnett)的《宇宙和爱因斯坦博士》、巴瑞·康孟纳(BarryCommoner)的《封闭的循环》(TheClosingCircle
如果思辨或理论型的哲学主要在探讨存在的问题,
那就属于形上学。如果问题与变化有关——关于特质与种类的演变,变化的条件与原因——就是属于自然哲学的。如果主要探讨的是知识的问题——关于我们的认知,人类知识的起因、范围与限制,确定与不确定的问题——那就属于认识论(epistemology)的部分,也称作知识论。就理论与规范哲学的区分而言,如果是关于如何过好生活,个人行为中善与恶的标准,这都与伦理学有关,也就是理论哲学的领域;如果是关于良好的社会,个人与群体之间的行为问题,则是政治学或政治哲学的范畴,也就是规范哲学的领域。
照康德的看法,人类的第一要务就是要严格地检查并评估心智的资源与力量。因此,人类心智的局限就是康德中心思想的原则,在他之前没有任何一位哲学家这样说过。
哲学问题是要去解说事物的本质,而不像科学作品要的是描述事物的本质。
神学有两种类型,自然神学(naturaltheology)与教义神学(dogmatictheology)。自然神学是哲学的一支,也是形而上学的最后一部分。譬如你提出一个问题,因果关系是否永无止境?每件事是否都有起因?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,你可能会陷入一种永无止境的循环当中。因此,你可能要设定某个不因任何事物而发生的原始起因的别称。亚里士多德称这种没有起因的原因是“不动的原动者”(unmovedmover)。你可以另外命名——甚至可以说那不过是上帝的别称——但是重点在,你要透过不需要外力支援的——自然进行的——思考,达成这番认知。教义神学与哲学则不同,因为教义神学的首要原则就是某个宗教的教徒所信奉的经文。教义神学永远依赖教义与宣扬教义的宗教权威人士。
这是因为在阅读社会科学时,关于一个主题通常要读好几本书,而不会只读一本书。
但是你在分析阅读一本书时,你就像是把书当作主人,供他使唤。而你在做主题阅读时,却一定要做书的主人。
在分析问题时必须先建立一套
中立的词汇。这样的中立语言还是必要的,而且在总结一个作者的论述时,一定要用这套中立的语言,而不是作者的语言。但是伴随着总结,一定要有仔细引用的作者原文,以免对文意有所扭曲,这样阅读者才能自己判断你对作者所作的诠释是否正确。
如果你所读的书都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,你就没法提升自己的阅读能力。你必须能操纵超越你能力的书,或像我们所说的,阅读超越你头脑的书。只有那样的书能帮助你的思想增长。除非你能增长心智,否则你学不到东西。
月球上会有污点的原因。
什么原因?
从1831年到1836年,“比格尔号”航行在南半球的海域。莱尔(Lyell)研究自然演进的改变而写成的《地质学原理》(PrinciplesofGeology),给了达尔文一个方向,让他在观察维尔德角群岛的地质架构时,有了一些概念。他还对珊瑚礁作了广泛的研究,注意到大陆与离岛之间的生物的关系,也注意到同一种类活着的生物与化石之间的关系。
回到英国之后,他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,“深掘各种家养的动物与植物的资料”。但他很快意识到虽然“那样的收集是一个人成功的基石,但是这些收集要如何组织应用在活着的自然生物上,却是持续不解的谜题。”后来有一天,当他阅读马尔萨斯的《人口论》的时候,突然想到,在为生存而挣扎的过程中,“物种有利的变异会保留下来,不利的部分会被摧毁。结果则会产生新的品种。这时我才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据以工作的理论了。”
这些非科学的阅读对他来说,纯粹只是为了放松自己,因此他认为“应该立法”禁止悲剧结尾的小说。
城邦在本性上先于家庭和个人。因为整体必然优先于部分。
我们便可知道社会契约可简述如下:“我们每个人都把自身和一切权力交给公共,受公意之最高的指挥,我们对于每个分子都作为全体之不可分的部分看待。”这种订约的行为,立即把订约的个体结成一种精神的集体。这集体是由所有到会的有发言权的分子组成的,并由是获得统一性、共同性,及其生命和意志。这种集体,古代称为城市国家(polis),现在称为共和国(republic)或政治社会(bodypolitic)。这种共和国或政治社会,又由它的分子加以种种的称号:从其被动方面称之为“国家”;(state)从其主动方面
称之为“主权”(sovereign);和类似的团体比较时,又称之为列强的“强”(power)。至于结合的分子,集合地说来,称为“人民”,个别地说来,就参加主权言,称为“公民”,就受治于国家的法律言,称为“国民”。但这些名词常相混杂、误用。唯加以精确应用时,知道怎么区别它们便够了。
基本上人是政治的动物——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用其他的形容词来代替——这也是人与其他群居的动物不同之处。这也就是说,人是一种理性的社会动物,可以建立一个社会来服务他人,而不只是传宗接代。